第二百七十一章 它都不屑與春天爭

螳螂,誰是蟬?還不一定呢!何況,她連黃雀都不屑做,她要做蒼鷹。南昭雪不動聲色,回想剛才太子妃茶裏的那點甜香。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,那是一種少見且珍貴的藥材,多用於女子補藥中,活血化淤,白膚潤澤,是不可多得的良藥。可現在太子妃有孕,怎麽能用活血的藥?南昭雪垂眸,得找個機會,給太子妃把一下脈。馬車中,太子妃沉著臉,閉著眼睛運氣,外麵敲打修車輪的聲音讓她有些煩躁。蔡嬤嬤低聲勸:“您莫氣,老奴問過了,就是輪...南昭雪在李榮錦和宋小姐的一唱一和,與我眾位小姐的期盼目光中,緩緩提筆。

宋小姐雙手微握,她就不信,商戶女出身的戰王妃,能有什麽詩文才情!

隻要她今力壓戰王妃,那麽,將來傳出去,也不會有人說她是落選,而是,永王那種武夫,根本就配不上她的才情。

就如同戰王一樣,戰功再顯赫,那也隻能配戰王妃這種女子。

空有一副皮囊,實則內裏空空。

她堂堂京城最有名的才女,纔不屑與這樣的人為伍。

他們身份再尊貴那又如何?她宋家世代書香,自有文人風骨!

也許,還能藉此事,成就她的清名,到時候她就不隻是京城才女,是天下才女!

一想到這個,宋小姐就激動得心潮湧動。

李榮錦想得就簡單多了,就是想讓南昭雪出醜,剛才她被訓斥,反正今天的事八成也得黃,怎麽著也得出口惡氣。

她們倆心思百轉,就見南昭雪提筆,唰唰點點,時而眉頭微皺,時而抬頭看看她們。

好像……麵露難色?

她們心裏得意洋洋,就知道,這個戰王妃,就是走了大運,躍上枝頭而已,仗著臉蛋好看能唬一唬人,其實不用幾個回合就能讓她現出原形。

很快,南昭雪就放下筆。

這就完了?

開什麽玩笑?

李榮錦頭一個不相信,她這幅詠梅圖,是因為早就知道今天賞梅,特意在家裏練過的,如何下筆,構圖,等等,這幾天在這裏沒幹別的,光練這幅畫了。

方能有今天的效果和速度。

而戰王妃胸無點墨,連作詩帶作畫,這麽快?

“王妃,可否讓我們一觀?”李榮錦忍不住開口。

“可,”南昭雪起身,“正好,本王妃要去別處賞賞,諸位小姐們也自便吧,稍後還會有梅花做的點心來,嚐過了再走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這就要走了?等她離開才讓她們看?

是怕臉上掛不住吧。

嗬,不麵對,難道就不被嘲笑了嗎?

真是掩耳盜鈴,自欺欺人。

南昭雪掃她們一眼,似笑非笑地走了。

她不屑與這些女人勾心鬥角,綠茶白蓮打來打去,難得今天出來一趟,這裏的景色又好,不轉轉真是浪費。

“野風,走。”

野風早等不及了,和這些女人聚在一處就頭疼,她還急著給碧月采集雪水去呢。

主仆二人一走,幾位小姐立即湧過來。

宋小姐掀開上麵蓋著的紙。

映入眼簾的是一首詩。

這字寫得……實在平平,沒有什麽筆鋒可言,更無腕力依托。

哼,宋小姐無聲冷笑。

再看第一句:牆角數枝梅。

這算什麽?太簡單了吧?這也算詩?

再往下:淩寒獨自開。

嗯,還算有點韻味。

最後兩句:遙知不是雪,為有暗香來。

宋小姐眸子霍然一睜。

其它人跟著念這兩句,心頭也震驚得厲害,不自覺重複著唸了一遍又一遍。

遙知不是雪,為有暗香來。

禦史家的小姐抬頭看亭外伸出的幾枝梅,眼睛一亮。

“你們看!這幾枝白梅,不就是王妃所寫的情境嗎?”

眾人轉頭,幾支白梅斜斜而出,花朵開得正好,上麵還掛著白雪,雪和梅花一時分辨不清,淡淡香氣飄散,讓人心曠神怡。

“我的天,王妃寫的這個……也太好了吧?”

宋小姐臉繃得死緊,不可能,這一定是巧合!

她不過就是恰好看到這樣的場景,湊出幾句罷了。

“快看看下麵還有什麽!”有人提醒。

宋小姐深吸一口氣,把上麵的紙揭開,下麵竟然還是一首詩。

風雨送春歸,飛雪迎春到。

已是懸崖百丈冰,猶有花枝俏。

俏也不爭春,隻把春來報。

待到山花爛漫時,她在叢中笑。

宋小姐眼前一黑。

眾位小姐爭相去讀,一遍遍的讀,不知為何,這一首讀起來讓她們忍不住激動,好像生出一股豪情,在胸腔裏激蕩,彷彿她們就是梅花,迎著風雪,無畏嚴寒,傲然而放。

不知誰低聲呢喃道:“我們眼界太小了,梅花需要我們來詠頌嗎?它連春天都不屑於爭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李榮錦用力一咬嘴唇:“後麵還有嗎?還有沒有畫?”

她伸手揭開,下麵還真有幅畫。

黑白的,沒有上色。

但是,眾人一看,就麵麵相覷,彼此打量。

緊接著,有人“撲哧”笑一聲。

有人開了頭,其它的人也就都開始跟著笑。

紙上畫著七個人。

站著的是宋小姐和李錦榮。

宋小姐手捧著一本書,眉頭緊鎖,封皮上寫著大大三個字:“我的詩。”

李錦榮則是紮著馬步,眼睛圓睜,手裏握著一支畫筆,但這支畫筆被放大,和她的身高一般高,像武將用的槍一樣。

其它小姐都是坐著,和她們剛才的姿勢一樣,有的斜著眼睛,有的嘴角帶笑,還有的若有所思。

這些小畫像和平時完全不一樣,從沒有見過這種畫法,一個個活靈活現,明明她們長得不是這樣,但一眼就能認出是誰,每個人的特點都抓得特別準。

可愛又好笑。

“這……王妃的畫技可謂獨創一派啊。”

“誰說不是,你們看,這是我,天呐,我當時是這樣的嗎?太好笑了。”

“難怪剛才王妃時不時抬頭看我們,我還以為……原來是在觀察我們。”

“可是,這麽短的時間就畫出這麽多畫像,還每個人都如此栩栩如生,這畫技實在是太高超了,反正我是連其項背都望不見。”

“戰王妃,還真的是深藏不露啊!”

“也就是王妃出嫁了,身份又貴重,不可能揚出什麽名聲,否則,這京城第一才女,還指不定是誰的呢。”

“那也不一定,我們幾個的畫像是不會外傳,但這兩首詩詞,肯定會被傳頌,就憑這兩首詩,以後誰還敢笑王妃胸無點墨?”

“再說這出身,嗬,說句大不敬的話,皇上都沒有嫌棄,也不知道別人憑什麽。”

“就是!”

宋小姐聽著這話,臉色忽青忽白,她深刻體會到,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砸得還特別疼。

李錦榮看著那幅畫像,氣得胸口都要炸裂,伸手就要去抓。製徹兒這爆脾氣。”南昭雪眉眼彎彎地笑起來:“您這裏沒有意見,那我就有機會就說說看。不過,最後的結果如何,還是要看他們兩個人的意思,彼此有情,才能長久,而不是考慮其它的身份地位和家世。”林妃看著她,笑而不語。“娘娘,我說錯什麽了嗎?”“不是,”林妃拍拍她手背,“我隻是覺得,你和以前不一樣了。”南昭雪一怔。“初次見你,你整個人都是冷的,渾身緊繃,充滿戒備,別說給別人說媒,就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講。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