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六章 讓整個局土崩瓦解

雪對崔嬤嬤道:“給她買幾套衣裳。”“是。”她把桌子上的點心遞過去:“吃吧。”小姑娘眨巴著眼睛,接過盤子,一口口吃起來。回到王府,一進院就看到封天極黑透的臉。“你去哪了?”“哦,帶個小丫環回來,怎麽了?”南昭雪一邊說,一邊吩咐崔嬤嬤,“給她梳洗,一會兒過來回話。”“是。”封天極咬牙:“你不是說要和本王一起去東宮?本王還在前廳等你。”南昭雪掃他一眼:“哦,後來我想起還有件要緊的事情要做,就不想去了。”...皇帝靠著龍椅,端著茶杯,剛才那股子鬱悶散去,倒覺得有點意思。

南昭雪的套路是他沒有見過的,見慣了順從低言,總覺得無趣。

但南昭雪不一樣,她身上有一股勁兒,不肯服輸的勁兒,往往會帶給他出奇不意的驚喜。

見他沒有出聲說“放肆,”那就是應允了,其它人也不敢多說什麽。

南昭雪想了想,問封天極:“王爺,我們從哪裏說起?”

“依你。”封天極輕聲說。

“好吧,那我就說了,”南昭雪點頭,看向圖四海,“公公,麻煩您讓外麵的人都進來吧,大家一起說,省得一會兒我再說一次。”

圖四海迅速看皇帝一眼,皇帝垂眸喝茶,沒有出聲。

“是,老奴這就去。”

外麵跪著的餘國舅、季鬆誠,都跟著圖公公進來。

“此事朕交給戰王夫婦處理,問你們什麽,就答什麽,”皇帝緩緩開口,威儀盡顯。

餘國舅白著一張臉,栽著頭,像一隻鵪鶉。

季鬆誠的黑臉微微變了變,迅速看一眼封天極。

他根本沒把南昭雪看在眼中。

南昭雪若有所思,緩緩走動。

“從哪說起呢?就從今天的事開始說吧,”南昭雪偏頭看季鬆誠,“季將軍,你今日因何會在宮門前跪著?聽說還帶了幾名將士,恰好你那名手下,就在其中。”

季鬆誠不想回答,嘴撇了撇,看一眼皇帝,本以為皇帝會製止,沒想到,皇帝跟沒聽見一樣。

他忍下一口氣:“因為聽說了雍王殿下的事,前來替殿下喊冤,求見皇上!”

“帶著幾名手下,跪在宮門前……求?”南昭雪銀牙輕輕一咬,“是求,還是逼?”

季鬆誠呼吸一窒:“當然是求,戰王妃,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黃!”

“本王妃懂了,季將軍連逼迫父皇都敢,威脅本王妃幾句,也就不算什麽。”

季鬆誠:“……”

皇帝動作微頓,掀眼皮看一眼,季鬆誠垂下頭,暗暗咬牙,卻不敢再造次。

“既然季將軍來是為了雍王,那怎麽就扯到國舅身上?”

“幾日前就一直在找他,但他始終避而不見,今日碰巧在宮門前遇見,自然就要拿下他。”

“拿下,”南昭雪略一點頭,“季將軍有軍功軍職,餘國舅說是尊貴,但也不過就是個空架子,你說拿下,也算合理。”

季鬆誠:“……”

他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。

餘國舅雖是空架子,但也輪不到他這個武將來“拿下”。

這女人真是句句都是坑。

季鬆誠收起輕慢和不滿,提高警惕。

“所以,您剛才帶著餘國舅跪在外頭,是為了屬下的女兒被欺辱之事?”

“正是!”

“哦,”南昭雪點頭讚歎,“在您眼中,這個時候屬下的事都重要過雍王的事。難怪季將軍如此得人心,能讓同僚與你一起在門前跪。”

季鬆誠吞一口唾沫,噎住了。

等一下,腦子有點亂。

他張張嘴,想說幾句,又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南昭雪已經轉了方向,去問那個婆子。

“本王妃問你話,你要想好了再說,如果有一句是假,那你其它的話,也就都不再可信,聽懂了嗎?”

婆子趕緊叩頭:“是,老奴明白。”

“本王妃問你,融春,是否真的生下過一個男嬰?”

婆子懵了一下,她原本以為,南昭雪會問她一些餘國舅造的那些孽,沒想到,今天的事沒提,季鬆誠手下女兒的事沒問,就直接問融春。

她能感覺到,此時珍貴妃、餘國舅都把目光對準了她。

封天極不動聲色,清楚看到餘國舅眼中的驚詫,他似乎想說什麽,被封天極眼神製止。

“沒事,不著急,這是大事,仔細想,想清楚。”南昭雪緩緩說。

容妃眼角的餘光看一眼婆子,雙手交疊著往前伸了伸,微露出手腕。

婆子額頭觸地:“是,她的確是生下一個男嬰,那男嬰的右耳上還有一顆小痣,大概因為融春整日心憂的緣故,孩子還比較瘦小。”

珍貴妃想說話,南昭雪一個眼風掃過去,又淡淡問:“確定嗎?”

“確定!”

南昭雪似笑非笑,手輕撫琉璃戒:“你之前說,你曾隨接生婆子學過一些本事,家裏又是做郎中的,那他們就沒有人告訴過你,女子生過孩子,或者是在大月份時流產,身體上會有一些變化?”

婆子一怔:“什麽……變化?”

“這類女子,因為胎兒要從母體出來,所以,身體裏的器官會發生微許變化,雖然從表麵看不出,但有經驗的產婆都可以用手摸出來。”

其實南昭雪想說的是,產婦或者大月份被引產的女人,宮頸口會經曆擴宮,會改變原來的形態,但小月份的就不會。

她曾經檢視過融春的屍首,隻是輕微有點變化,由此可見,融春的確懷過孕,但並沒有足月生產。

這也是她在剛一開始,聽到婆子說,融春產下一個男嬰時,就覺得不對的原因。

也就是從那一刻,她就意識到,今天的一切,都是一個局。

布了許久的局。

所以,當她詢問這個婆子的時候,她根本不問別的,什麽餘國舅的風流債,什麽季鬆誠手下的女兒,那些與她無關。

隻要抓住融春從未生產過男嬰這一個點,整個局就足以土崩瓦解。

南昭雪對皇帝道:“父皇,請下旨,召兩名以上的產婆去檢視融春的屍首,她究竟有沒有生過孩子,一看便知。”

“準。”皇帝一聲令下,圖四海匆忙出去,命小太監去找產婆檢視。

那婆子身子一軟,冷汗瞬間滲出。

在場的人都知道,其實不用檢視,單憑這婆子的反應,八成南昭雪說的也是對的。

“本王妃剛纔是怎麽說的?一句撒謊,其它的都不再可信。”

“所以,容妃娘娘方纔哭訴猜測的,也僅僅成了猜測。

你說,融春有把柄,有孩子在珍貴妃手上,珍貴妃又有大恩於她,所以,她是受了珍貴妃指使,陷害雍王。

我家王爺明知母妃有罪,還接下查案的差事,是母子聯手,此事並不存在。”

“容妃娘娘,先向我家王爺道歉吧。”

容妃:“……”

“本宮並不知……”

“你不知,就隨意攀咬,汙我家王爺名聲,還說他是假病,容妃娘娘,長輩也不是這麽做的,說了,就要負責,”南昭雪音色中涼意更甚,“我跟你說過,脫口而出是痛快,禍從口出,就不一定了。”

“道歉吧。”

“本宮再怎麽樣也是長輩,為了兒子,一時情急說錯話也是情有可原,怎麽能向晚輩道歉?”

“情有可原?也要分誰來原,我家王爺不原諒,就原不了。”南昭雪眼神鋒利,字字如刀,“現在,也不是長輩向晚輩道歉,而是嫌疑人向主審官賠不是。”

“道歉。”加上受驚難過,因此愈發不好,需得再休養幾日。”封天極驚詫道:“竟然有此等事?可曾抓到凶手?”“並沒有,當時事發突然,也沒有瞧見什麽人,本宮本來並沒有多想,如今想起來,怕是和七弟一樣,遭了別人暗算。”封天極心裏冷笑:你和老七可不一樣。太子觀察著他的神色,也看不出什麽,試探一番也就失了興致,再一瞧也不見南昭雪,更加索然無味。“那六弟好好歇息,本宮就先回去了,還要去拜見父皇,回東宮安置一番。”“臣弟送您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