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五章 以命換命

能做到。這其中,必有緣由。所以,她纔想讓時遷聞聞,慧娘用的是什麽香。不過,這也不要緊,反正慧娘還在府裏,以後再找機會。她回到院子睡下。封天極從書房回來的時候,看到她的院子裏已經熄滅了燈。在黑暗中站立良久,才轉身去休息。第二天一早,南昭雪醒來的時候,封天極已經上朝去了。外麵天色陰沉,似是快要下雪了。她去看了看碧月,碧月也早醒了,正靠著床頭做女紅。“小姐,”碧月眼睛閃光,“您來了。”南昭雪看看她手裏的...封天極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。

他失去意識,一個人走入白濛濛的霧裏。

他覺得不太對勁,但又走不出去。

而且,更糟糕的是,他的力氣也在一點點流失,就好像……又回到大婚時,快要死的那種感覺。

他心頭一震:他要死了?

不,不行,他之前可以死,但現在不行,現在他有雪兒了,他還想和雪兒離開京城,去江南,去邊關,去遊覽大好河山。

怎麽能就這麽死了?

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,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。

“天極。”

他回頭,白霧中走出一個女子。

是雪兒!

他又驚又喜,還是第一次聽到南昭雪這樣叫他的名字。

“雪兒,我在這裏!”

他匆忙過去,但始終無法靠得太近,隻能隔著近一米的距離,像被無形的牆擋住。

“雪兒!”

“天極,你聽我說,”南昭雪說,“我有辦法救你,你要好好活著,別為我擔心。”

封天極點頭:“我相信你能救我。”

她已經救過他很多次,他一直都信她。

但他隱約又覺得哪裏不對。

還沒回過神,就見南昭雪緩緩抬手,她的掌心……滿是鮮血。

“雪兒!”

封天極大叫一聲,但意識又漸漸散去,他什麽也看不見了。

等他醒來時,看到屋頂,回想剛才,應該是一個夢。

心口的痛楚好多了,不僅如此,他還覺得,一直困在他體內的餘毒,似乎也沒有了。

他欣喜的想抬手時,看到伏在床尾的南昭雪。

他頓時又想起那個夢,顧不得別的,掙紮起來抱起南昭雪。

“雪兒,雪兒,醒醒。”

沒有回應。

“雪兒?”封天極心裏發慌,聞到一股血腥氣,再仔細看,南昭雪的手掌上一道血痕,傷口深,周圍的血管裏血流得很快。

和他之前中毒時的樣子,一模一樣。

他像一腳踩空,猛地意識到什麽,緩緩抬手看自己的傷口。

他的傷口,就如同一般的刀劍傷,被劃了一道,並沒什麽要緊。

原來中毒的症狀也沒有了。

“雪兒……”

他終於明白,方纔的夢,並不單純是夢。

他無法解釋,但他清楚,南昭雪,把他身上的毒引到她自己身上去了。

他緊抱著她,無論怎麽呼喚都無濟於事,南昭雪就是不醒。

楊伯目瞪口呆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“備車,快,本王要回京!”

封天極沒辦法,他痛恨自己為什麽不會醫術,每每他舊疾複發,南昭雪就能救他,可現在……

中毒的是她,他卻沒有一點辦法。

把南昭雪抱上馬車,馬車裏佈置妥當,確保她不會不舒服。

“那女人呢?”封天極問。

楊伯急忙說:“還在捆著。”

“帶上她,捆到馬車下麵,挨著地麵,把頭保護好,別死了就行。”

“是。”

封天極進馬車,把南昭雪抱在懷裏,讓她更舒適,吩咐一聲回京。

馬車又快又穩,封天極卻始終嫌太慢。

隻想快點,再快點。

聽到京城的喧鬧聲,他甚至有些恍惚,覺得離開的太久遠,明明和南昭雪一同出京的時候,她還好好的。

穿著大氅,烏發獵獵飛舞,馬術絲毫不遜色於他。

可現在……

馬車剛一進城,百勝就迎上來,他得到訊息,特意來迎接。

百勝都是懵的,封天極隔著車窗吩咐:“去叫時遷回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時遷一聽說南昭雪出事了,扔下手裏的東西就往回跑,下台階時沒留神踩空,一直滾出去好遠。

百勝剛扶起他,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麽樣,他又開始往前跑。

“上馬!”

時遷這來回神:“哦,哦。”

兩人騎一匹馬,飛奔回王府。

平時熱鬧的院子裏,鴉雀無聲。

所有丫環都站著,巴望著窗子方向。

崔嬤嬤和碧月、野風站在廊下,三人一臉呆滯。

時遷剛到廊下,封天極就讓他進去。

屋子裏已經有兩位太醫,都是愁眉不展。

房間很寬敞,卻讓人覺得壓抑。

時遷站在外屋,沒敢再往裏走,喉嚨微微滾著,不知道說什麽。

封天極把一把短劍遞給他:“這上麵原來有毒,你看看,認識嗎?”

時遷接過,看到短劍時並沒有認出來,但他仔細一看短劍劍柄上的花紋,臉色頓時一變。

“這是……這是陀羅島的花,王爺,這是哪裏來的?”

“主子是被這劍傷的嗎?”

看著時遷泛白的臉,這個問題,封天極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
明明該受傷,該受苦的人是他。

“這上麵已沒有毒了,”時遷聲音輕輕,“這種毒一見血就進入人體,劍上也不會再有殘留。王爺,主子她……”

“能聞出來嗎?有治嗎?”

時遷緩緩搖頭,眼睛通紅:“王爺,我是……製香,不會製毒。”

更不會解。

時遷現在特別恨自己。

他為什麽不會?

當初為什麽不學?

之前主子說,製香和製毒其實異曲同工,他沒往心裏去。

為什麽沒有?

“你跟本王來。”

封天極帶時遷出院子,去見霜華。

霜華現在身上沒一塊好地方,衣裳早就磨爛,這一路上不知道碰過摩擦過多少回,她渾身都痛得麻了。

她氣息奄奄,被捆著扔在地上。

看到有人來,她咧角笑笑。

但是,當她看清是封天極的時候,笑容又凝固。

“怎麽是你?!”

“這不可能。”

“你中了毒,哪怕不死,現在也絕對下不了床,這是怎麽回事,你怎麽可能沒事?”

“是誰,是誰解了我的毒?”

“認識她嗎?”

時遷仔細分辨,不認識,他伸手撕爛霜華的後脖領子,裏麵有一處香疤。

他眸子頓時一縮:“王爺!她就是陀羅島的人!她身上有香疤。”

霜華用力扭扭身子,大眼睛看著時遷:“你是誰?為什麽會知道?你……”

霜華說到這裏頓住,她用力抽抽鼻子,在血腥味、土腥味各種混雜的味道中,捕捉到一絲絲異香。

她驚奇又詫異,即便此時,眼中都泛著貪婪的光:“你是……香典在哪裏?說,香典在哪?交出來!”天極的手下,真是讓人眼饞啊。她轉頭看向這座廢棄宮院的正殿,果然,有一人迅速走出來,她低頭戴著帷帽,看不見臉,但從身形上也能看出,是太子妃。她身上穿著與平日不同的衣裳,裙擺繡著顏色鮮豔的大團花朵,隨著她的走動朵朵顫動,十分詭異。荼之華。等她一走,封天極帶南昭雪縱身躍下,重回桌旁。他用劍推開地磚,靜等片刻,也沒有發現什麽暗箭之類,把南昭雪護在身後,他先一步下去。地道陰暗潮濕,隱約還有滴滴的水聲,從深處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