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七十九章 人心難以直視

軟貴氣,襯著她絕美的臉,她膚色極白,如薄瓷般細膩,鼻梁高挺,唇色紅潤,五官宛若能工巧匠細心雕琢。她的眸子狹長,眉梢微微上挑,墨色眼底幽深似海,讓人一見就人頭微震,不敢造次。眾人麵麵相覷,沒人知道這位是誰。但心裏隱隱都有點危險機,如果這位也是來參選的,那她們的勝算……南昭雪目光掠過她們,落在最後麵的女子身上。她穿著月白色衣裙,鬥篷是淺黃色,還是新的,頭上沒有戴首飾,隻在鬢邊別了一朵白梅。看似不爭,但...林妃自從出宮,就住在她之前買的那個小院裏。

距離永王府不算太遠。

雖然隻隔著兩條街,但已經不再屬於富貴大戶所住的地方,還在一條小巷子裏頭,倒是安靜安穩。

雖然不是很大,但她帶著兩個丫環,兩個婆子,也足夠用了。

這個時節,她正在園子裏種草藥。

南昭雪以前也來過,年前的時候親自來送的禮,林妃還留她和封天極在這裏吃過飯。

相談甚歡。

這次來,也是輕車熟路。

南昭雪沒走前門,把馬拴好,縱身躍過院牆,直接進院。

她的輕功不咋好,但這點小院牆,偶爾用一次,也還湊合。

一路到園子,便看到林妃的身影。

她摘了帷帽,慢步過去。

林妃正專心檢視新出的草藥苗,以前在宮裏沒法種,在這兒可算是實現了願望。

這是種草藥的第一個春天,心情都是愉悅的。

“林姨。”

林妃動作一頓,轉頭看身後,又驚又喜:“昭雪?你怎麽來了?無聲無息的,嚇我一跳。”

林妃拉著她往涼亭那邊走,一看她神色,就察覺到不對:“怎麽?出什麽事了?”

再看她的裝扮,還有手中的帷帽,便覺得事情不簡單。

“的確有件事,我很費解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還是關於,王爺生母的事。”

林妃命小丫環上了茶,又讓她們退開,吩咐不許打擾。

“有什麽疑問,你隻管說,隻要我知道的,定知無不言。”

南昭雪開門見山:“您覺得,她會是自盡嗎?”

林妃不假思索:“不會。”

“為何?”

“我與她來往雖不是特別多,但也看得出,她看似柔弱,實則內裏剛烈。

試想,那樣一個女子,沒有任何家世背影,孤身進宮,又是從苦疫開始,突然又被封妃,還生了皇子。

光是想想,就能想得到這其中經曆了怎樣的波折。”

“說實話,我剛開始也覺得,自己孤苦無依,在那個地方,如同一棵浮萍。

那段時間真是難熬,為怕你笑話,也是在有了天徹之後,我才覺得又有了希望。”

“可你想想,”林妃話鋒一轉,“她最初那麽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,她有了小天極,正是希望開始的時候。

我那會兒見她,她雖憔悴,但眼中是有光的。

那樣的人,怎麽會自盡?”

林妃說完,覺得必是事出有因:“為何會有此一問?是有人說了什麽?”

南昭雪也沒有隱瞞:“今日珍貴妃突出疾症,說是被人下毒,我與王爺被急詔入宮。

她也沒什麽大礙,看過她以後,被蘭妃請去她宮中。”

“蘭妃娘娘說起靈妃,還說,她過得太苦,是自盡而亡。”

“靈妃?”林妃微微一怔,目光掠向遠處,像是看向遙遠的往事。

“她當年可不喜歡這個稱呼。”

“是,蘭妃也是這麽說,但是,她說也不知道其它的名字稱呼,隻能以此來做牌位。”

林妃詫異:“還做了牌位?”

“是的。”

林妃神色有點尷尬,抿唇思索半晌:“昭雪,我……”

“林姨,您不必多說。

這方麵我知道,您和她接觸最多,相對而言也是最瞭解,您是見她對宮中沒有留戀。

覺得死對她而言,也是解脫,所以纔不會做牌位。

更何況,您還有永王,為母之心,我能理解。”

林妃眼睛泛紅,握住南昭雪的手:“是的,你說得很對,我當時的確是這麽想。

人都死了,活著的時候沒有福氣,被困在宮裏,難不成死後還要拘在一塊牌位上?

她死後也成了禁忌,我有徹兒,也沒想著去冒這個險。”

“可蘭妃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做的,也沒有問過,”南昭雪說,“她說,王爺的生母,時常會入她的夢。”

林妃更加詫異,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“據我所知,她們的關係並沒有密切到那種程度。

林姨,你最是通透,您想想,她們當時,可有過什麽過密的交往?”

林妃仔細回想片刻,搖頭道:“沒有,我不記得。

至少我與她在一起是,沒見過蘭妃來,也未曾聽她提起過。

不過,也有可能是私下往下,也未可知。

就比如我與她,知道的人也沒幾個。”

這倒是實情。

林妃並沒有妄下定論。

“那,齊王和我家王爺的關係如何?”

“齊王?齊王他是個賢王,性子溫和。

他比雍王、天極和天徹都要大,有時候比行二的前太子還要像哥哥。

倒是個不錯的孩子,有幾分蘭妃的性子。”

“蘭妃年輕時氣質很好,你聽她的封號就知道了。

我倒不記得齊王小時候有什麽不妥。

大了之後,出宮開府,他進宮的次數就少了。

後來因為要為幾名老學者平反的事,而觸怒了皇帝,這才被貶回封地,蘭妃自那時也被牽連,宮門成了冷宮。

宮中從來不缺什麽美人,對皇帝而言,也不缺新鮮感。

漸漸的,就成這般境地。”

林妃沉默一瞬:“我倒不知道,她為什麽說天極的生母是自盡。”

“也許……”她略一思索,“是皇帝傳達的這個資訊,想掩蓋什麽?

她們身居妃位,要是她們都這麽說,也許就能堵住後宮的嘴。”

這倒不是沒有可能。

“你是覺得,她撒謊?”

南昭雪緩緩搖頭:“倒不一定是撒謊,隻是覺得和瞭解到的資訊有出入。

至於她為什麽這麽說,如您所猜測,也許,她一開始得到的資訊就是錯的。”

“如果不是您當年時常相助,想必這些訊息我們也得不到。”

林妃苦笑:“我當時身份地位太低,也無心爭鬥,隻想安靜過完後半生就好了,早知……”

“您不必自責,這本就不關您的事。”

南昭雪戴上帷帽:“誰做的錯事,就該由誰來承擔。”

“林姨,我先告辭了。今日我來過的事,請不要告訴任何人,”南昭雪略一頓,“包括王爺。”

“好,”林妃點頭答應,“你放心。”

南昭雪道過謝,又原路返回。

一路疾馳,風掠過帷帽,也掠過她心裏的思緒。

有些事情看得簡單,但背後或許就藏著暗湧。

有的事看似複雜,或許隻有一個簡單的原因。

真真假假,無外乎就看人腔子裏的那顆心……究竟是黑還是紅。

一路回到王府,剛到後門口,百勝就迎上來。

南昭雪一見他的神色,心口就一跳:“出什麽事了?”叔,那他應該有師父,看胡老先生對他的緊張程度,應該是師兄弟二人關係還不錯。”“或者……人已經不在了。”封天極點頭:“與我所想一樣,我會去查,應該不難。”南昭雪抿抿嘴唇,話峰一轉:“如他所說,皇上並沒有讓太醫看過,但身體卻日益好起來,太醫院的藥材也是隨意拿的,為的就是掩人耳目。”“這樣說來……”“應該是與拓拔玉兒有關。”南昭雪讚同:“她能悄無聲息地毒死柔嬪,應該是個會用毒的,既然如此……”她後麵的話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