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六十一章 神像真容

傷口,抽一口氣:“這是奔著要人命去的。”“嗯,他的副將,造反了。”胡老先生緊皺的眉又驚得一下子展開。“我們不管別的,隻管救人,”南昭雪手指彈動銀針。她打算先用針穩住,再加強心劑,雙管齊下。胡老先生壓著嗓子問:“內髒破,十有九死,這可不是鬧著玩的。”“所以,必須全力以赴,”南昭雪看他一眼,“如果有不測,我來承擔。”胡老先生臉一紅:“你說的什麽話!”他伸出手:“我來吧,這方麵我有經驗,曾經治活過一個,...封天徹陪在皇帝左右,一直扶著皇帝手臂,寸步不離。

皇帝低頭看到他年輕有力的手,心裏難免感慨。

那個肆意撒野,受了委屈就找他嚎哭的男孩子,忽然一下子就長大了。

當初以林嬪的性子,他哄來哄去也煩了,索性就淡下來。

封天徹出生的時候,他也高興過一陣子,但很快又歸於平靜。

畢竟事務多,人也多,兒女也不少。

平時也就是在圖四海的提醒下,什麽生辰了,年節了,送些該送的東西過去。

直到封天徹四歲那年,無意中看到他追著七歲齊王打,還打贏了,揚著小胳膊威風凜凜。

從那時候起,皇帝就注意到這個和林嬪性情完全不同的兒子。

他覺得,既然不像林嬪,那就是像他。

“朕記得,你小時候經常打架。”

封天徹不知道他想起什麽,突然冒出這麽一句。

哼笑道:“父皇,兒臣哪裏有經常打架,統共也沒打過幾次,再說,也就是那兩個人。”

“朕知道,有齊王,另一個是誰?”

封天徹張張嘴:“罷了,人都沒了,說那個沒意思。”

皇帝立即明白,封天徹指的是長公主。

長公主是皇帝最疼愛的長女,固然因為她外祖家鎮守南疆,還因為那是第一個女兒,是有真情在的。

皇帝微歎口氣:“你和齊王打過很多回吧?”

“兩三回吧,一回是四歲,一回是十歲,還有一次,好像是十三歲。”

“你打掉他的牙,是哪一回?”

“十三歲,”封天徹毫不後悔的樣子,“他搶兒臣的弓,那能忍?”

“他又拉不開,無非就是見你們經常騎馬射獵,心生羨慕罷了,他一直都是膽子很小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忽然趙冬初又走回來,手裏的香點燃都沒有放入香爐。

皇帝納悶,封天徹心直口快:“趙大人,你為何臉色如此難看?看到鬼了?”

“胡說,”皇帝瞪他一眼,“莫要胡說八道。趙卿,怎麽了?”

趙冬初吞一口唾沫:“皇上,先回去吧,依臣看,此事另有蹊蹺。”

皇帝心中狐疑,再看他臉色忽青忽白,就更可疑。

趙冬初也算見多識廣,京城父母官,什麽事沒有見過?

皇帝目光越過趙冬初,看向前麵神像,趙冬初下意識擋住他視線。

皇帝:“……”

“起開!”

趙冬初低聲勸:“皇上……”

“起開!”

封天徹扣住趙冬初肩膀,把他拖到一邊。

皇帝大步上前,到神像前眯眼看。

神像做得一般,並不算太精緻,尤其衣裳色彩豔麗,看上去有點俗氣。

再往臉上看,宮中也有信佛信神的人,妃嬪們也供奉小佛堂的,當年太皇太後宮中也有。

皇帝也認得一些,但今天這個……從來沒有見過,可又覺得眼熟。

到底在哪裏見過?

封天徹瞪大眼睛,低呼一聲,差點爆髒話。

“他娘……”

他清清嗓子,又趕緊壓住,湊到皇帝跟前:“父皇,咱還是走吧,兒臣也覺得怪異得很。”

皇帝正想不出來,覺得百爪撓心,聽他也說要走,有點惱怒。

“滾開!”

後麵有人催促:“你們上不上香?不上別在這裏堵著。”

皇帝轉頭一盯,對方翻個白眼。

封天徹擋住他視線:“父皇,這種沒有來曆的神明,不上香也罷。

您難得出來,不如兒臣陪您去其它地方逛逛?

中午去吃好吃的,怎麽樣?

自打齊王兄遇刺,城裏又鬧刺客以來,兒臣還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……”

他不提齊王還好,他一說,皇帝腦子似被劈中,用力推開他,霍然回首,望向神像。

那眉眼,口鼻,輪廓,發式,可不就是齊王?!

難怪剛才瞧著眼熟卻想不起來,他怎麽能想到,兒子會以這種麵目出現在他麵前?

難怪趙冬初變顏變色,藉口漏洞百出,仍要把他請走。

難怪封天徹差點罵人,擋著他,勸他去別處逛逛。

難怪!

皇帝勃然大怒,指著神像,想叫封天徹把這裏砸了。

封天徹趕緊攔下他的話:“父皇,您息怒!這裏百姓太多,若是鬧起來,一發不可收拾。”

“皇上,”趙冬初也跟著勸,“臣看這些百姓,並不知道這神像像誰,要是鬧開,反而會知道了。”

“再說,這神像隻是像,未必就真的是,也未必與齊王有關,還是先查清楚再說吧。”

“父皇,千萬別氣壞身子,走,兒臣陪您離開這裏。”

皇帝怒火翻湧,幾次想發泄,卻又拚命忍住。

不錯,不能衝動,至少不能在這裏鬧。

百姓們隻知是神明,不知與齊王相似,鬧開來,豈不等於告訴他們,供奉的是齊王?

不,絕對不行。

皇帝心中天人交戰,幾次三番激烈鬥爭之後,才恨恨盯神像幾眼,甩袖子離開。

封天徹趕緊跟上去,趙冬初偏頭看看神像,嘴角一勾。

皇帝怒氣衝衝,走出廟門,看著長長的隊伍,一口氣哽著差點上不來。

“簡直豈有此理!”

他快步下石階,一邊走,一邊咬牙切齒地罵。

到馬車旁,皇帝一刻也不想再多停留,上馬車吩咐道:“走,趕緊走。”

趙冬初親自駕車,封天徹也上車陪著。

“父皇,您別生氣,兒臣覺得這事兒不能怪齊王兄。

他或許什麽也不知道,要怪得怪那個捏神像的人。

齊王兄這剛進京,又受了傷,天天在王府,豈能和這些事有關聯?”

“說得極是,”皇帝沉著臉,“他沒進京時,也沒這麽多破事,怎麽他一來,事情就這麽多?

而且,你沒聽說嗎?供奉神明的地方,可不隻這座廟,這裏是最近也是最晚的一處。

現在可是很多地方都有,是從別處散來的,可不是由京城散到別處去。”

封天徹張張嘴,低下頭說:“兒臣還是不怎麽信。

不是替他說話,兒臣和他也沒那深厚的交情。

就是覺得,像太子和雍王,好歹是心思花在朝堂大臣上,像今日的事,這算什麽事?寄希望在神明?

哦,弄個泥身,就是神明瞭?這不是開玩笑嗎?”

皇帝看著他:“你不懂,這可不是開玩笑。”

封天極抓抓後腦勺:“兒臣是不懂。”

六嫂懂就行了,這些話都是六嫂教的。決堤了!”皇帝嗓音都變了:“什麽?”一把掀開床幔,露出猙獰驚怒的臉:“百姓呢?可都移走了?”“回皇上,這……老奴不知,要不要詔人進來?”“快!”玉貴妃聽得清楚,也不敢在此時撒嬌,趕緊替皇帝披上外袍。不多時,河道衙門的人進來,垂首道:“皇上,河岸決堤,河水泛濫……”“百姓如何?”皇帝打斷他,見他滿身濕透,都是泥漿,心知不好。“回皇上,卑職是最後一道,大人派了好幾個報信官,層層遞進,怕一人前來有閃失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