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一見鍾情

你怎麽到軍機處來了?”他問。她如實回道:“本是跟著妹妹們去清和宮,後來單獨出宮時,不小心迷了路。”“後宮離前朝甚遠啊。”他笑著感慨。蔚青瑤抿了抿唇,有些汗顏。她本非路癡,這回實在是讓人笑話了。兩人話都不多,蔚青瑤也不想沒話找話,索性他不問,她就不回。沒曾想,軒轅夜竟然對她還挺有好感,繼續問道:“你眼皮上的胭脂梅,是描上去的嗎?”蔚青瑤腳步微頓,很快她又恢複了寧靜,嘴角揚起一抹弧度,“打小就有的胎記...“爹孃就是農戶,災害年丟了性命,我則一個人流浪在外,後來被一個雜耍的收留,做了幾年雜耍,老闆見我賺不了錢,就把我悄悄轉賣給了一個酒家,幾經轉賣,又做了靖安王的車夫。”高興笑著說,眼裏卻有幾分蒼涼。

青梅啞然。

大家都是苦命人。

裝點完院子,又準備好食材,蔚青瑤就給二人放了一日假。

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少男女,玩心還在,一聽放假,青梅就拉著高興跑到院外的空地堆雪人。

蔚青瑤忙完手裏的活,出去一看,竟然看到院子門口堆著兩個雪人,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
一兩日以後,便到了大年三十。

依著蔚府的規矩,夜裏,蔚府裏的主子都得到金明院團聚。

青梅為蔚青瑤裝扮一番,便跟著她一道去往金明院。

金明院房間不多,但勝在寬敞,一般專供節日全家人團聚用。

蔚青瑤踩著點過去,不早不晚,除了蔚老夫人、蔚安、沈氏和尤氏,該來的都來了。

這麽多日過去了,蔚南煙也解了足禁,此時正和一眾姐妹聊得歡喜,看上去春風拂麵,似乎那一百遍《女戒》,以及罰跪祠堂三日,絲毫沒有損害到她什麽。

蔚府是大族,除了蔚安這一脈,今日二房、三房、四房都來了。

屋子裏鬧哄哄的,來了許多生麵孔。

一看蔚青瑤出現在席麵,眾人神色各異,大多都為不恥。

世人都知蔚府出了個被人掃地出門的女兒,雖說後來靖安王反悔了,也逃不過被休的恥辱。

青梅一看這些嘴臉就滿心厭惡。

蔚青瑤則一臉平靜,不疾不徐地坐到自己的位置,獨自一人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沉靜美好。

都是一家人,蔚安便沒有將男女分開,一家子就這麽聚在一起,所以不少男子也看到了蔚青瑤。

不同於女子的嫉妒和嗤笑,男子則要驚豔許多。

沒想這蔚安失而複得的女兒,竟然出落得這麽好看。

人群中,一男子斯斯文文地坐在角落,相貌清秀,穿著一襲青色長衫,望著安安靜靜的蔚青瑤,溫潤的雙眼裏帶著淡淡的笑。

“沈兄,看什麽呢這麽著迷?”一人用手肘頂了頂他。

沈玥回神,笑道:“沒看什麽。”

“明年春闈準備得如何了?”那人又問。

沈玥含蓄道:“應該差不多了。”

“你飽讀詩書,日夜寒窗苦讀,又是鄉試第一的解元,明年春闈一定能拿第一會元!”那人恭維道。

沈玥含笑,笑容靦腆,“那便呈你吉言了。”

那人說完,拿著酒杯又與他人攀談起來。

沈玥又將目光轉向蔚青瑤,見她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,一人喝著酒,彷彿與世隔絕般,帶著淡淡的疏離感。

好像有種魔力,他拿起酒杯,緩緩走了過去。

蔚青瑤正閑得打發時辰,百無聊賴地等著,卻不料身後傳來了一道溫溫潤潤的聲音。

“請問,你是青瑤表妹嗎?”

居然還有人來找她?

她心中好奇,轉身一看。

來人一襲青衫,眉目溫潤如畫,手執酒杯,笑容和煦,渾身帶著不諳世事的詩書氣息。

“我是蔚青瑤,請問你是?”她問。

沈玥急忙報上姓名,“我叫沈玥。”

一聽姓沈,蔚青瑤臉上的笑意微減,但依舊保持著該有的理解,“請問找我有事嗎?”

沈玥乃沈氏那邊的親戚,原本是該在沈府過年,但沈府離京都太遠,沈玥還要參加春闈,隻好借宿蔚府,順道在蔚府過年。

沈玥一聽,頓了片刻,來的路上匆忙,竟沒想好理由,隻好隨便找了個藉口道:“我在蔚府無親無故,隻與青瑤妹妹和南煙妹妹還算有點關係,南煙妹妹又忙不過來,不知我可否坐在青瑤妹妹身邊?”

蔚青瑤自然是不會攔著人家的,便點了點頭。

“長年沒聯係過,不知青瑤妹妹可喜歡看書?”沈玥尋機聊了起來。

蔚青瑤想了想,“喜歡。”

“都是什麽方麵的?”沈玥微喜,看來彼此還有些共同話語。

蔚青瑤直言道:“言情話本子。”

沈玥微囧,隻好又說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愛情確實乃人生最美好的事務。”

“我看的是虐戀,”蔚青瑤一本正經,“就是丈夫將正室往死裏虐的那種。”

沈玥一驚,“怎麽虐?”

蔚青瑤不假思索,“丈夫喝醉酒就打人,醒了便好言相勸,正室隻好忍氣吞聲,可後宅姨娘無數,每日勾心鬥角,陷阱無數。”

沈玥抿了抿唇,似乎有點難以理解,弱弱地問了一句,“好看嗎?”

“好看,多寫實啊。”蔚青瑤喝了一口酒,姿態肆意。

沈玥看得有些出神,意識到自己目光太過,趕緊又收了回來。

蔚南煙與眾人聊得甚歡,一看這頭的沈玥居然挨著蔚青瑤,頓時臉色一變,起身走向二人。

沈玥正要換個話題,不料蔚南煙突然挽起他的手,嬌滴滴道:“表哥,你怎麽到這兒來了,你日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讀書,今夜好不容易出來,也不陪陪煙兒。”

沈玥看了眼麵無表情的蔚青瑤,心中惋惜,向她道了句告辭,便跟著蔚南煙離開了。

待他一走,青梅忍不住俯身到蔚青瑤身邊,笑話道:“主子,有個書呆子好像看上你了。”

“懵懂年少罷了。”蔚青瑤笑著搖頭,不以為意。

蔚老夫人等人,這纔出現在了金明院前。

一眾人見了,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,起身朝著蔚老夫人行禮。

“大家都別客氣,該吃吃,該喝喝,玩得盡興點。”蔚老夫人一手杵著柺杖,一手由周媽媽攙扶著,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。

沈氏和蔚安陪在後麵,一道入了大廳。

整個大廳,又重新熱鬧了起來。

由於人員眾多,一張桌坐不下,所以一共設立了七八桌,按照主次、尊卑、長幼列座。

蔚老夫人身為蔚府最年長的人,自然是坐在最高位,嫡子蔚安就在一側,沈氏陪伴左右,其後是二房和三房的人。

蔚南煙和蔚青瑤等小輩,則坐在另外一桌。

沈玥身為蔚南煙的表兄,自然是同桌。

場麵盛大,根係龐雜。

蔚老夫人不能喝酒,便以茶代酒,說了一些祝福的話。

然後是蔚安,相繼敬了各位長兄。

小輩們的這幾桌,則要輕鬆許多。

蔚南煙一邊吃著魚,一邊朝沈玥問道:“玥哥哥,聽說你鄉試得了第一是嗎?”

沈玥含笑點頭。

同桌的女子皆一臉癡癡地看著他。

早就聽聞沈府嫡子才華出眾,做得了一首好詩,寫得了一手好字,為人又溫文儒雅,脾性極好,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兒。

二房三房的小姐們,與沈府又沒有血緣關係,如果他能高中狀元,日後必定前途無量,跟著他過一輩子,那將是榮華富貴伴終身了。

蔚南煙瞧了一眼默默吃菜的蔚青瑤,“大姐姐跟了靖安王這些年,定是受了不少熏陶,不如與玥哥哥對對詩?”

一聽這話,沈玥眉頭微緊。

適才就聽蔚青瑤說了,她愛看的是言情話本,又豈會吟詩作對?

“盛名之下其實難副,我讀的都是趕考功名之書,又豈會吟詩作對,南煙表妹謬讚了。”他為蔚青瑤開解道。

玥哥哥這是在袒護這個賤人嗎?

蔚南煙心中頓時不快起來,“玥哥哥可不能欺我沒讀書,趕考功名之書,又豈會沒有詩詞歌賦?”

沈玥被噎住。

“大姐姐又不必趕考功名,輸給玥哥哥又無妨,不過是桌上的一點樂趣而已。”蔚南煙依依不饒。

沈玥麵色有些為難。

從小就聽聞他這個表妹刁鑽無禮,任性妄為,今日一見,果是如此。是感慨了一句,然後想到什麽,又笑了,“可惜,國師選擇的是九皇子,要是他選了本宮的澈兒,那澈兒就如虎添翼了。”這宮裏頭,每個女人都有一個做太後的夢,皇後也不例外。蔚青瑤不置可否,便沒有接過這個話題。“聽說新上任的禮部尚書的一個庶子出事了,你可知道?”皇後忽然問了一句。蔚青瑤想了想,很快想到那日欺負小穀蘭的男子,“那庶子可是叫秦書?”皇後看向她,有些意外,“你認識他?”蔚青瑤搖頭,“見過一麵,並無好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