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棄子

”“你還敢狡辯!你看看玉兒被毒的,這還不是你的過?”封天極道:“父皇,不知此話,從何說起?”“玉兒中了毒。”南昭雪詫異道:“她中了毒,與我有何幹?父皇,還請您說得明白些。”“我衝泡的東西,您和她都喝了,她那杯之前還找人試過。之後……”南昭雪目光一掠:“怕是又吃過飯吧?這麽多吃的喝的入腹,怎麽就認定是我了?”玉貴妃氣息虛弱道:“戰王妃說得在理。皇上,雖說飯菜一直都是原來那些,也都審問了,沒審出什麽來...崔夫人聽完講述,跌坐在一旁,眼神呆滯,想哭都沒有眼淚。

短短時間,從驕傲的崔夫人,到現在一無所有,她如同做了一場惡夢。

綰繡聲淚俱下,命苦得不能再苦。

死去的崔老爺,罪大惡極,罄竹難書。

周遠銘在一旁看著,臉色陰晴難定,似是很難相信,自己的身世如此離奇曲折。

忽然,他感覺一股洶湧的痛意自丹田起,刹那間就席捲全身,雙腳雙腿迅速變得麻木。

比上一次更洶湧更厲害。

周遠銘站立不穩,“撲通”一聲栽倒,麻木傾刻間蔓延至全身,再也動彈不得。

南昭雪目光掃都沒掃他,隻盯著崔夫人和綰繡。

崔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,眼睛都閉了閉,下意識想過來看,腳尖都動了,又生生忍住。

“啊!”嚎一聲的是綰繡。

她撲到周遠銘身邊,一手托起他的頭,一手又去摸那個小瓶子。

南昭雪看一眼暗處,百勝如鬼魅般閃現出,一把扣住綰繡的手腕,拿走小瓶子。

綰繡掙紮幾下,根本無濟於事。

百勝把小瓶子交給南昭雪,南昭雪把瓶子晃了晃,封天極拿帕子墊著手,倒了一些在上麵。

“去叫時遷來。”南昭雪吩咐。

“主子,我來了!”

時遷從院門外進來,幾步到跟前,見過禮,來看帕子上的香粉。

細看,時遷神色略顯驚訝:“這可是上等的香,極難得,尋常人就是有錢都得不到。”

“就說這荼蕪香,一點點而已,就能去腐生肌,是香中珍品,堪比靈藥。”

綰繡眼中閃過比時遷更濃的驚訝。

“不過,這香雖然貴重,能解百毒,但用量也極為講究,而且與一些草藥也相剋相反。”時遷把帕子交回,“主子要小心些。”

封天極把香粉裝回瓶中,南昭雪淡淡道:“要小心的不是我。”

她垂眸看一眼周遠銘,笑意蕩在眼角:“巧了不是?周遠銘身上的毒用到一味藥,與這香相衝。

初用香粉時,看似把毒解了,實際上,並沒有。

片刻之後,中毒之症隻會更嚴重,如果不用解藥,最多隻能再活一個時辰。”

綰繡驚得眼睛睜大,滿臉不可置信,她緩緩站起,方纔身上的柔弱可憐都瞬間退去。

“王妃,救救我兒子,求求你!”

“本王妃的毒本不會要了他的命,是你自作聰明,給他用香解毒,意圖帶他離開,”南昭雪微俯身,“剛才問你,你說是江湖郎中給的解毒藥丸,依舊不肯說實話。”

“綰繡,你機關算盡,覺得崔老爺死了,死無對症,你就能夠帶著你兒子全身而退?”

南昭雪笑兩聲,聲音陡然一厲:“做夢!”

綰繡抬頭,眼白布滿血絲,神色凶狠。

南昭雪絲毫不懼,封天極抬腳踢在她肩膀,把她踢翻。

“檢查她的手!”

封天極聲音一落,百勝立即過去,抓住綰繡手腕,見她兩個小手指指甲尖尖,裏麵藏著不知名的香粉。

百勝不假思索,直接卸了她手臂,她痛呼一聲,兩條手臂軟如麵條,再無法動彈。

“初次見麵時,本王妃的確沒有注意到你,”南昭雪略遺憾,“但收到京城的信之後,你的一舉一動,就入了本王妃的眼。

你雖刻意隱瞞,但多年的習慣難改,舉手投足之間,仍有宮中規矩的痕跡。

當年蘭妃宮中的大宮女暴斃而亡,據說是得了急症。

珍貴妃與蘭妃關係不好,得知訊息,竟是一刻也等不得,半夜就燒成一捧灰。

可誰能知道,燒的不過是個替罪羊,正主早就跑出宮,追上自作聰明的崔夫人,潛伏至今。”

崔夫人睜大眼睛,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。

“什麽,你……你竟然……”

綰繡看都不看她,根本不把她看在眼中。

南昭雪扔兩個荷包在綰繡麵前:“這兩樣東西是出自你手吧?

瞧瞧,舊的那個是從京城來的,是蘭妃的舊物。

繡活這東西,和寫字一樣,每個人的習慣不同,行家裏手能從細微之處看出差別。”

物證在眼前,還有周遠銘的姓名威脅在身側,綰繡不得不承認。

“沒錯,王妃說得極是。我的確是蘭妃娘娘身邊的舊人,”她深吸一口氣,“不過,我也有段時間沒有和京城聯係。”

“蘭妃用來毒害我家王爺的香,是你給的嗎?”

綰繡喉嚨滾了滾:“不是,是姓崔的給的。

他原本就是在京城做香料生意,我與他也不是什麽青梅竹馬,是有一次隨娘娘出宮時,曾救過他一命。”

她短促笑一聲:“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,他長得和我死去的表兄很像。

我忽然就動了惻隱之心,第二次見麵時,就給他一些銀子,還用令牌替他擺平了些麻煩。

也就是從那時起,他就傾心於我。

我當然知道,未婚的青春女子,對這種事最為敏感,我怎麽可能不知道?

所以,當我奉命出宮時,就想到了他,去道了個別。

看出他眼中不捨,鬼使神差問他,要不要跟我走。那個傻瓜……他竟然就同意了。”

“哈哈!”綰繡笑著,眼角滲出淚來,“他簡直傻得透氣,我說什麽就是什麽。

我說讓他去娶那個蠢女人,他竟然也同意,就是看著我受欺負,有幾次差點忍不住。

我說不著急,我都能忍,讓他不必擔憂。

我就是顆棋子,蘭妃娘孃的棋子,盯著那個女人,以免她與珍貴妃有什麽陰謀。

這一盯啊,就是這麽多年。”

“珍貴妃的確有陰謀,但陰謀並不在揚城,”南昭雪語氣平緩,卻如鋒利的刀刃,直進直出,“她讓崔夫人帶出我家王爺,就是為了順利讓王爺寄養在她名下,王爺回,崔夫人基本也就成了棄子。

你盯著她,可見她有什麽大動作?

而且,蘭妃也早知道,珍貴妃換了她的孩子,早有報仇計劃,但這個計劃中,沒有你。”

“你是棋子不假,但你早成了棄子,她早就把你忘幹淨了。”

“你在這裏所做的一切,受的罪,吃的苦,忍的疼,都不過是一場徒勞,沒有任何意義。”

“你原來可以和愛你的人,你的兒子,過幸福美滿的小日子。

是你自己,把簡單的事,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,都陷到你想象出來的陰謀詭計裏,生生斷送。”

綰繡眼睛圓睜,像一隻被束縛住肌骨的獸,一口氣哽住喉嚨,嘴猛地張開,吐出一口血來。,我的侍衛就……”他臉色愈發蒼白,忍不住咳嗽起來。趙冬初迅速看一眼封天極。封天極神色如常:“雍王兄手下還有這樣的人?倒是不曾聽說。”“我也沒見過,要不是因為他們手中有令牌,我也不會相信,”齊王喘幾口氣,“我大聲質問,他們這是要幹什麽。”“他們怎麽說?”“他們說,是奉命行事。我這才知道,雍王早就派人盯著我,隻等我入京途中,殺掉我。六弟,你說,他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封天極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。齊王兄,殺你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