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殺子之仇,不共戴天

但又實在捨不得動軒轅暝一根汗毛,便直接下令讓蔚安走個形式,然後將軒轅夜無罪釋放了。軒轅夜承了東樓池月的人情,雖然沒有親自登門造訪,但也默默地記下了這份恩情。浣花閣。自那日從國師府回來,青梅就將軒轅暝要刺殺蔚青瑤假扮的雪路的訊息,一並告訴了她。而蔚青瑤得知這個事實以後,也沒有一絲驚訝。軒轅暝並非一個放浪風\/流之人,實則他高深莫測,城府極深。他想要的,也絕不僅僅就是一個靖安王頭銜。以前她隻是懷疑,但...見勸不動,徐公公也不好再多說什麽,隻無奈地搖了搖頭,便離開了此處。

公主府。

一處奢華精緻的閨閣中,尹筱玉坐在軟榻上,兩眼哭腫得跟雞蛋一樣大,鼻頭也紅彤彤的,她一邊拿著繡帕擦眼淚,一邊抽抽搭搭地哭訴著。

“我私下裏也問了,你哥哥確實是拿了考題,且今日還畫了押,我怎麽替他求情啊?”錦繡穿著一身紅色的裏衣,盤腿坐在她對麵。

尹筱玉搖了搖頭,“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,他平時膽子可小了,怎麽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,他就是被那個李歌蠱惑的。公主啊,你一定要替我哥哥翻案啊!”

“這個李歌確實可疑,聽說他被你哥哥打斷了腿,現在已經被移到了另一個牢房。我聽大理寺裏的官員透露,蔚沉風、沈玥、李歌、雪路、國師和你哥哥,關於泄露考題一事,也就隻有李歌和你哥哥畫了押。”

錦繡神色疑惑,“龍孤歡手段了得,刑罰更是殘酷不堪,非常人能夠忍受,如果他們真是聯合作弊,早就經受不住招供了。”

“這個雪路她也受刑了?”尹筱玉啜泣著問,“她可是一個女人啊,龍少卿也沒饒過她?”

“聽說受的是彈琵琶之刑,整個過程慘痛不已,一送回牢房就暈死了過去。”錦繡歎息道。

尹筱玉難受地皺眉,這個雪路她見過一麵,那日她大姐姐難產,就是雪路替她大姐姐順下來的,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的,但為人很和善,一點架子也沒有。

“你放心吧,整個案件,隻能從李歌和星馳樓的邱掌櫃入手,到時候我會讓大理寺的官員,暗中調查一下這兩人。”錦繡拉起她的手,柔聲寬慰道,“你別哭了,你哥哥都沒有受刑就招供畫押了,沒受什麽苦,放心吧。”

“嗯嗯,你明天帶我去看看我哥哥吧。”她紅腫著眼睛央求道。

錦繡笑著點了點頭,“小魚兒的哥哥,就是本公主的哥哥,本公主定不會讓他出事的!”

尹筱玉破涕為笑,揉了揉鼻子,低頭悄悄笑了。

深夜。

大理寺牢房。

沾滿鮮血的幹草石床上,蔚青瑤滿頭青絲散亂在身下,她側身躺著,一手枕在頭下,一手耷拉在石床下,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,氣息微弱得可怕。

好在她肋骨處的傷口已經包紮止血,雖然昏睡了過去,但沒有性命之虞。

隔壁的邢春秋沒有受過刑,他就是搶婚,進了刑堂二話不說就招了供,然後就一直被關在這裏,他也沒有想著出去,就等著軒轅狗來跟他算賬,沒想到他居然死在外麵了。

他拿幹草戳了戳她的臉,“丫頭,丫頭,你還好吧?”

臉上癢癢的,她艱難地睜了睜眼,看到眼前的幹草,她動了動幹得起皮的嘴唇,聲音沙啞得就像老人的嗓子,“前輩?”

“你身子要緊不要緊?難受的話,我喊人再給你看看。”看她昏迷了這麽久,他擔心地問。

她緩緩搖了搖頭,“無妨。”

二人說著話,通道口又傳來了腳步聲,細細一聽,過來的隻有兩個人。

邢春秋和她立時停止了交流。

牢頭走過來,開啟了蔚青瑤所在的牢房,同時往後一退,語氣恭敬,“王爺請。”

軒轅暝?

她躺在床上,透過淩亂的青絲往外一看。

隻見他站在狹小的牢房中,一身華麗鮮豔的寬袍,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,一雙眼靜靜地看著她,深沉而冷漠。

這樣的他,熟悉又陌生。

熟悉的是,從前她在王府中時,他對她就是這副目中無人的態度。

陌生的是,自從她離開王府以後,她就再也沒有看到他這副神情了。

“雪路何德何能,能得王爺如此屈尊降貴地來探望?”她癡癡一笑,望著他的臉,滿目嘲弄。

他冷冷地俯視著狼狽的她,薄唇微啟,“你確實沒有資格。”

高傲不可一世,殺人不眨眼,這樣的他,纔是最真實的他。

“那王爺來,又是所為何事?”她偏了偏頭,以便自己更清楚地看見他的臉。

他看著她一身黑紗長襦裙,神情悠然地躺在那兒,要不是臉頰和手背上的斑駁血跡,絲毫看不出她正強忍著渾身的傷痛。

像,真的很像。

“本王來,是想親自問你,本王與你究竟有何仇?”

他苦苦冥思了一天,卻終究是百思不得其解,自己究竟何時與一個女醫結過仇。

“弑子之仇,不共戴天。”她眼神變得鋒利,沉沉地望著他,藍眸如洶湧的海浪,似乎要將他捲入其中。

他怔愣了一瞬,心中一駭,真是她?

兩步走到她跟前,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,而她抬起臉,任由他打量,看著他迷惑的神情,她勾唇嘲諷一笑,“是不是沒印象?你殺了多少人,竟然連自己的仇家都不清楚,是不是很可悲,很可笑?”

他鬆開她的臉,後退了一步,看著宛如一頭被逼入絕境的惡犬的她,平靜的鳳目中,透著一抹淡淡的無奈,“人生在世,誰能保證自己的雙手是幹淨的,無論是誤殺,還是阻擋了本王的路,統統都得死,稚子無辜,誰又是死有餘辜?”

看著他毫無悔意的臉,她慢慢咬緊了牙,“你就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機械,沒有心,沒有情,我詛咒你一輩子也得不到她的心,一輩子受情所困!”

看著她的惱怒和恨意,他眼裏的迷茫一閃而逝,似乎是說給自己聽,也是說給她聽,“你不是她,你比她差遠了。”

專程趕過來一趟,看來隻是虛驚一場。如果刻意將兩人拿來對比,總會發現一些相似之處的。

他轉過身,緩緩走出牢房,回首看了一眼怒目而視的她,嘲弄一笑,“詛咒管用的話,還要權勢做什麽?”

說罷,他便消失在了牢房中。

蔚青瑤胸口一抽,猛地吐出一口鮮血。

軒轅暝,這個混蛋,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!

翌日一早。

錦繡果然赴約,帶著喬裝後的尹筱玉,低調地來了牢房。

尹瑜一看見她,頓時驚喜地衝到柵欄旁,急忙解釋道:“小魚兒,你快去告訴爹,我是被李歌那個小人陷害的,蔚兄根本沒有拿雪路姑孃的考題,我們都是被人冤枉的!”

“我知道,”尹筱玉難受地抓著他的手,“可是現在無憑無據,皇上也不會信的。”

尹瑜倒退了一步,一臉絕望,“那我們就要這樣被人玩死嗎?”

他死了不要緊,都怪他自己鬼迷心竅,可他不能連累整個尹府啊,寶兒還那麽小,他是無辜的啊!

“哥哥放心,外頭還有國師大人,除了他,九殿下也在想辦法。”尹筱玉立刻寬慰道。

尹瑜點了點頭,稍稍安了心。

尹筱玉將提著的籃子遞給他,“哥哥,在這兒你一定沒有吃過什麽,這兒有些好酒好菜,你們先填飽肚子,以後公主還會讓人送來。”

尹瑜歎了一口氣,眼下隻能等了。

安頓好他,尹筱玉提起另一個籃子,走到對麵的牢房,看著裏頭奄奄一息的女子,她抿了抿唇,“姑娘,這是我帶給你的飯菜,都是一些補身子的飯菜,裏頭還放了補血養氣的湯藥,你且拿去吃吧。”

躺在石床上的蔚青瑤,聽到聲音,緩緩睜開了眼,沒有去接她的籃子,而是虛弱地問道:“國師呢?”

她將籃子放在地上,幽幽歎了一口氣,“國師為了你,在永寧宮外跪著求皇上,昨夜下了一宿雨,他就在宮外跪了一宿。今早聽人說,不知何時暈倒在了地上,現在已經被皇上安頓在了宮中。”

這就是他的苦肉計嗎?

蔚青瑤心中瞭然,不過聽說他為了自己跪了一夜,忽然覺得身上的傷也值了。

“你能幫我向他傳一句話嗎?”她問。行事的。”在這後宮,能夠保持直爽單純而沒有出事的人,要麽是裝的,要麽就是被保護得太好。蔚青瑤笑了笑,並沒有打算與他交心,“公公放心吧,我不會與一個十歲小孩計較什麽的。”“那就好,那殿下這下就該放心了。”小文子一臉欣慰,彷彿真的很為軒轅澈開心似的。蔚青瑤看了看他,沒有再多說。由於軒轅澈從小就被皇後養在身邊,所以居所也在景陽宮裏。小文子告訴蔚青瑤,皇後吃過午飯就歇下了,所以讓她先去軒轅澈那兒熟悉環境,...